姑苏城西郊的乱葬岗腾起青烟，无人机镜头里闪过半张符纸。当红主播苏晚晚凑近墓碑特写时，直播间的打赏火箭突然变成纸钱特效。

"家人们这个特效好逼真..."她的笑声戛然而止。镜头中的自己背后站着穿寿衣的老妪，手里提着盏引魂灯。

陆昭关掉直播回放，玄鳞正在啃食的iPad冒出焦糊味。诊室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，空调出风口渗出腥甜的雾气。

"噬魂香。"他弹指击碎天花板某处，石膏板里掉出个腐烂的刺猬尸骸，"有人在养五仙劫。"

诊室门突然被撞开，穿阿玛尼西装的男人直接跪下："陆大师救我女儿！"他身后漂浮的裹尸袋自动解开，露出苏晚晚青紫的面容——少女眉心嵌着枚青铜钉，正是寒山寺枯骨头顶的同款。

玄鳞突然跃上尸台，尾巴扫过少女耳后："天蝎殿的傀儡线。"金瞳转向陆昭："她三魂被锁在鬼市丙字库。"

陆昭刚要搭脉，整栋楼突然震颤。他瞥见窗外槐树变成血色，树根处渗出粘稠黑液。《天机策》自动在识海翻页，显出"血槐养尸地"的图解。

"半小时前刚买的楼..."首富苏明城话说到一半，诊室四壁开始剥落墙皮。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往生咒，朱砂符文的走势却是倒写的。

玄鳞突然发出预警的低吼，陆昭抓起手术刀划开少女领口——苏晚晚心口纹着彼岸花，花蕊处是个"柒"字。这与他在地宫见过的九幽殿铁符编号相同。

"令嫒出生时，是否接过无名红包？"陆昭用银针挑起纹路中蠕动的黑虫。

苏明城突然面色惨白："晚晚是七星女...当年有个道士送来七盏莲花灯..."

话未说完，少女四肢关节反向扭曲，口中吐出大团头发。玄鳞甩尾劈开发团，里面裹着枚青铜钥匙，刻着与天机玦相同的虫鸟纹。

"丙字七号库。"陆昭想起鬼市当铺的焦黑指骨，"有人在用活人养阴钥。"

***

子时的栖霞巷比往常更阴森，陆昭的布鞋踩过水洼，倒影里却多了个撑伞人影。玄鳞化作手镯缠在他腕间，鳞片忽冷忽热地示警。

"陆先生留步。"

穿旗袍的女人从雾中走来，油纸伞沿垂下的不是雨帘，而是无数挣扎的鬼手。她腕间金镯刻着药壶纹样，正是药王谷的标志。

"苏清歌圣女托我捎句话。"女人弹指射出玉简，"别信陆九渊。"

玉简触及陆昭手掌即化，浮现出母亲被铁链洞穿琵琶骨的画面。背景中矗立的青铜巨树挂着星纹幡，与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一般无二。

玄鳞突然暴起撕碎玉简，碎片却重组为血色符咒："快闭气！是离魂..."

陆昭后颈汗毛倒竖，白虎炼魂诀自行运转。识海中浮现出童年画面——五岁生日那晚，父亲亲手给他戴上长命锁，锁芯藏着的正是天蝎殿蛊虫。

"幻觉。"他咬破舌尖，望气术看破旗袍女真身。哪有什么药王谷信使，分明是具套着画皮的青铜尸，关节处钉满血色蝎子钉。

"砰！"

承影剑贯穿尸傀眉心，爆出的却不是脑浆，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铜钥匙。玄鳞吞食钥匙后突然呕吐，吐出的液体竟腐蚀了青石板。

"他们在钥匙里掺了归墟水..."玄鳞鳞片翻卷，"鬼市是陷阱！"

陆昭却拾起尚未融化的钥匙残片，内侧铭文与苏晚晚心口纹路重合。他忽然明悟：七星女是活体钥匙，丙字库藏着父亲二十年前封存的东西。

远处传来梆子声，栖霞巷的空间开始折叠。当铺的纸人掌柜站在路口狞笑，身后浮现七十二具悬尸。每具尸体都提着与苏晚晚直播时相同的引魂灯。

"陆公子，典当时辰到了。"纸人展开当票，落款处按着血指印——那指纹与陆昭车祸当天抢救记录上的完全一致。